发现这座文艺村落

2018-09-27 10:08 来源: 微信公众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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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作品链接(点击进入):你去了一百次东湖,还没发现这座文艺村落?

  主创人员:张帅、李静、梁沥丹、何毅敏、彭申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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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你去过一百次东湖,都不一定去过一次大李村。去寻找它的路上,我想象了它一百种可能的模样。 

  它藏在东湖深处,在武汉绝版的湖光山色里,听上去像一座十足奢侈的都市桃花源。 

  其实,那里聚集着一群热爱手作的人,和一家家小店。2012年,东北大男孩依辉来到大李村,种下一颗手作文创的种子,也种下了一种可能——手工匠人的社区 

▲ 大李村手绘地图 (古牛画室) 

  见过很多文创基地工厂市集,有些被商业外衣裹紧,已经很难感受它们原初的心。而大李村还在自然生长,犹如一个遗世独立的角落,不施脂粉,透明而沉静,令人惊喜。 

  绕过东湖停车场,右拐进植物园路,前行五十米,大李驿站的门牌赫然映入眼前。随指引进入,我探访了几家有故事的小店。 

   宿命生活馆 

  道无形生活馆是大李文创村的起点,也是充满宿命感的一站。 

  《桃花源记》里写道:“山有小口,仿佛若有光”。踏着砂石小路进村,转过几丛凌乱植物和老旧的水泥楼房,路过几个闲聊的村民,一抹彩色的光,让我豁然开朗。 

▲ 道无形生活馆 

  几块彩色路牌,两个大院子,几间矮房子,这里就是道无形生活馆。目光往里探,环境淡然、踏实,那种打破宁静的感觉,让我觉得自己像闯入了私宅,直到邹超向我打招呼:“你好!” 

▲ 邹超老师 

  邹超并非生活馆最早的主人。2012年,它还叫做手工馆,依辉租下这里,只为一个年少时的梦想:做手工的朋友能够聚在一起,开创一个手工匠人的自由社区。 

  依辉放下了已经做得小有名气的皮具业,转让了工厂,扎根在东湖边。邹超是隔壁邻居,经营一家有机厨房。入不敷出是他俩的常态,清闲到经常彼此打气:“再坚持一年,再坚持一年!” 

▲ 第一次见到笑灵老师时,她也在画画 

  2015年,笑灵来大李村南天坊买古琴,顺便看看老朋友依辉。 

  依辉提出想把手工馆转给她,她一愣,察觉依辉的难处,欣然答应。三天后签约,她把西北湖开了十多年的瑜伽馆搬过来,把依辉也留下来了。  

  可就在刚看到新的光的时候,所有人都没想到,合同签了不到一个月,依辉突发脑出血去世,还不到30岁。他的匠人梦想,留在了那张摆满工具的桌子上。  

 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,2016年114日凌晨,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整个道无形手工馆主馆化为灰烬。 

  “把依辉留下的东西全部烧完了,可能是了了他一个心愿吧。人走了,把他曾经创建的东西也都带走了。”邹超有些戚戚然,“归于无形,从头再来。” 

  但大家并不愿意依辉的痕迹就这样彻底从东湖边消失,于是决定联合起来,打通院墙,合成一家,手工馆也改名生活馆,囊括木玩、瑜伽、罗伯特机器人、衍纸画、咖啡、烘焙、简餐、民宿、茶馆等多种形式。 

▲ 做大锅饭的厨房 

  现在,道无形已有七八个人,加上四个孩子一个老人。经营上仍然需要“再坚持一下”,但没人提钱的事,需要用钱,开会商量,没有收入,就只有零花钱。吃大锅饭,食宿免费,笑灵打趣说,他们是共产主义,“按需分配”。  

  生活馆里有学堂,邹超他们自己教孩子,语文、数学、英语、音乐、自然,“我们常去磨山茶园绿道玩,这里很方便接触大自然。捡回树叶做标本,观察动物,作业很少,偶尔考个题。”  

▲ 邹超老师的木玩房 

  曾经各自单打独斗一群人,寻找到了更舒服的生活模式。各有分工,有的人做饭,有的人搞后勤,有的人搞接待,生活单纯起来,“打心底喜欢这种生活方式。”  

  “慢慢能感觉到,大李村的环境越来越好,来的人多了。希望他们会散着步进来,而不是开着车来去匆匆。”邹超说,“让有那么一点点想法或梦想的人能看到,‘哦,原来这样是可以的’。” 

  添柴捕石者 

  与邹超的沉静内敛不同,捕石者文闻在聊天时无意中暴露了年龄,谈笑间却依然像个纯真的大男孩。村里人都叫他文子。 

▲ 好望角捕石者的文子 

  他的店叫好望角捕石者,除了琳琅玉石、水晶,还有大大小小的捕梦网随风飘动,据说能滤去噩梦。文子是个电影发烧友,很多捕梦网的设计原型都源于电影。 

  在昔日的华师文化街,好望角水晶是一家有名的老店。2014年,文子打算扩充规模,开一家手作体验店。探遍了昙华林、江城一号、光谷创业街的他被朋友介绍来大李村,与依辉一见投缘。 

  “刚到大李村时,觉得这里真的挺破的,很多楼房甚至连窗户都没有,与一般的村子好像也没什么两样。直到我看到了道无形,发现,哇,这里面真是别有洞天,像瞬间剥离了尘世的喧嚣穿越到了世外桃源。我想,这就是我要找的地方。”  

  道无形是火种,而捕石者是柴。 

  在这么偏僻的地方,会担心冷清窘境吗?  

  “会有客流量的问题,但我一直觉得,你的喜好与气质,肯定会吸引相同的人。”  

  “在大李村要赚钱肯定是很慢的,就像吃饭一样,有的人爱吃快餐,有的人则爱喝慢炖的老鸭汤。我们更愿意去花时间做一些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,因为手工的呈现,是需要时间去雕琢的。” 

▲ 文子的弟弟 文忠海 

  文子也是大李驿站的创建者。他一口气租下了大李村两幢房子,“我想为这个村子做点事儿。驿站这样一个窗口,也算是对大李村的一种呈现。”  

  门口的火车站设计,是因为儿子道道喜欢台湾的小火车。“大李驿”三个字,是模仿日本的“小樽驿”。而“大李驿站”的路牌,则是借鉴“暖暖车站”。 

  “我们做大李村,是想给正在奋斗的手工匠人们提供一种可能性。也希望更多人了解手工匠人,知道这个社会除了快餐文化,也有脚踏实地、不计时间成本的一群人。” 

  这个世界不应只有高速公路,也应该有乡间小路,不应只有一个方向。 

   无作不欢 

  无作不欢在植物园路边一个小岔路的顶头,从岔路口就能看到“无作不欢”两个巨大的牌坊。和村内隐藏在民房里的场馆不同,无作不欢现代而张扬。  

  这里曾经是片鱼塘,干涸后被一些木桩架着,铺上竹板,一群年轻的手工匠人来到这里,自己动手用原木桩撑起了房梁。 

  走进去,有一个大大的工作台,一片皮具工具墙,一个茶水吧和一个课程体验室。“我们有自己的木工师傅,这里的家具摆件都是我们自己亲手做的,房子也是。”  

  外面的两个大院子还在完善中。我前一天来时还正在画的手绘墙,第二天已经完工了。  

  “不仅仅是一个皮具与木工的工作室,我们还想要绘画、陶艺、烘焙、布艺,要把这里种满绿植,门外的庭院还可以烤肉。”我听着这个叫李扬的姑娘给我描述着他们的梦想地,眼里放着光。  

  阳光透过玻璃,姑娘拿着画笔,你看着风景,看风景的人却在偷偷看你。 

▲ 无作不欢的老板俊哥 

  老板俊哥曾在尼泊尔待过一段时间,亲历了尼泊尔425八级地震。那里没有工业,基本都是靠手作为生,生活节奏非常慢。  

  大李村似乎让俊哥重新体验到了曾经在尼泊尔的日子,在这块平静温润的地方,大隐隐于世,能够专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。像尼泊尔人一样,生活节奏慢一点,车马邮件都慢一点,从容处世。 

  “我们想在商业和艺术中找一个结合点,现在有很多手工匠人,专注于做东西,可能温饱都成问题。我们就想把手工匠人们都召集起来,抱团取暖,做一个手作综合体。”  

  俊哥的想法,和道无形、好望角似乎不谋而合,只是,他要鱼,也要熊掌;喝酒吃肉,谈画写字;有诗和远方,也有面包和糖。 

  造访大李村结束,已经入夜。橘色的暖光透过磨砂玻璃窗温柔的洒散开来。  

  村外,植物园路边的农家菜馆点亮了五颜六色的彩灯,隐约有人浅酌高唱。而村内,依然静谧得只听得到蝉鸣。  

  依辉梦想的手工匠人社区已初具规模,但大李村的未来还是未知数。  

  世外桃源是太奢侈的事情,但我们总需要这么一座村落,有一双手来雕琢时光,忘记浮躁,远离尘嚣。 

  文、图 | 李菲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