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佛山下之玉带河

2017-06-02 15:03 我要评论 来源: 长江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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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◎ 水天:草木之色 

带河  

  如果没有万佛山的衬托,如何看待玉带河的水呢? 在江南很多人的思想里,水的柔软和美丽,必定是山的伟岸和其对峙后所体现的,即一种高大与矮小的对比。我行走于通道的玉带河,只见山,没有一马平川的辽阔。这种逼仄灵魂的空旷,像蛙在井里爬出的视野,像一个乡村小伙涌进了城市后,内心被震憾的不仅是缤纷的喧嚣,还有迎面而来的幽深的复杂的小巷的层次感。 我把车停在玉带河一岸,领略万佛山滋养的水有什么不同。结果,这里的水似乎比大江大河之水更有可塑性,那种泥巴缝里喷出的泉水,有平地的粗犷之气,而玉带河的水似乎细得不沾手,一弹指,在荷叶上一滚,便晶莹透亮地如一滴露圆滑。一只蜻蜓在荷叶上停驻,它瞪着狡黠的眼睛,也惊讶地看一掬水在荷叶上滚过,产生露的美丽,并那么容易地折射着阳光的颜色。

     蜻蜓应阅览过晨露的,在玉带河卑微的草尖上,尤其在高大的苇叶上,那露是土地的眼睛、河的灯笼,照着夜行的蛙鸣。它应在牧牛的农人的裤脚上看过,足履淌过浅草的地盘,被野草上的露泼辣地浇湿。玉带河的水乃露的聚集,聚集了露的美丽;玉带河的露乃水的分离,这种分分合合,合合离离的过程,便是草木黄了又绿,绿了又黄的循环过程,也彰显了一种生命的古邃的哲理

     我垂手而立,对玉带河的理解,从我平视的眼光里,这条河的生命在草的浓涂淡抹下,把水的轮廓水的丰富水的性情,刻画得棱角分明。一条条河岸的土沿,像一面阔口的青瓷,水在青瓷瓶里静静的慵懒地淌着。偶尔,是一条泥鳅和鱼划动了翅膀,在水里飞翔,跳出透明的空间及空间爬行的水草,这时,涟漪之云就动了,像风拂过。我又以仰视的目光看到,这条河的深刻之处在天穹之上,在瓦蓝瓦蓝之中。你瞧!那一只飞鸟俨然是一条自由的、有润泽的鱼,尾巴一转,砸破了纯净透明的空气,肆无忌惮地游动。它的漫不经心,它漠视人存在的状态,那种天地唯我的霸气是最高的生活真谛,是一种高僧才有的禅道。

     我把眼光放在了天地两者之间,地的边沿有水有天,天的边沿有云有水,这水天一色的草木之翠,从远处又延伸至脚底,落在了我的双手里。当我再一次掬一手河水,水的细腻竟那么抽象,水的细腻又那么具象,抽象得一河水不是水,是云,具象得水是水,其它什么也不是。

     我体味着大自然给我的思考,文化的自然从传说中而来。至于那山万佛,在若干年之前,禅早溶化于一河之秀。

◎ 桥、夕照、芦苇

 

带河畔  摄影粉飞飞

  河的腹地,不远有一道桥。

     一道桥像一根青藤爬行。我走在桥上,木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;木护栏油光可鉴,风雨暂时腐蚀不了它。我对这道河上逶迤的木桥颇有几分猜测,这里要锉壁开栈?可是,不是的,临空的脚下是肥茂的青草和河水,还有一轮夕阳的倒影。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,一条河的高度是可以人为抬高的,至少站在木桥上,我落脚的海拔比泥土上的海拔高了许多。后来我还有发现,站在木桥上看芦苇看河看夕阳的韵味不一样。

     这不一样是来自一种炊烟的迷朦,一种逐渐暗了的迷朦。这时,玉带河的阳光西沉了,像一个红柿子挂在树的侧枝上,还难免被一朵云似的阔叶遮了,在云的边角上露出红的光芒。夕下的玉带河,背阳的一面一片湛蓝,蓝得有点幽静,有了夜色的影子。不过,在水天相接的地方,当云突然跳开,橙黄的一团倏地涌现,河又染成了一片火海,在青翠的芦苇荡里熊熊燃烧,烧得屋檐上的炊烟也胆怯了,缩进了灶膛。

     我转动着躯体,三百六十度扫描玉带河。我扶着桥的护栏,我的四周都是夕阳、芦苇、河水,这种身临其境的浪漫的感觉,有了一种神仙的飘逸的滋味。我下桥扒开芦苇,刚才看见的一只野鸭,它的窝儿里摆着一个浅蓝色壳的蛋儿。我轻轻握往蛋,感受着温暖和光滑,可野鸭惊恐了,大声地警告我,嘎嘎地冲我吆喝,我原以为仅一只野鸭,没想还藏匿了一只,从我身后的芦苇丛窜起,掠过我的头顶,踩得芦苇摇头摆尾,而我也触摸到了风的衣袖,轻轻的,羽毛一样细软。 我把蛋重新虔诚地放回野鸭窝。为什么我要虔诚呢?我的心灵有被佛教诲得干净,上天馈赠我一份乐趣即可以了,我实在不敢对馈赠有更多的非份之想。但我还是想,倘若在玉带河,有静态的河水和芦苇,没有动态的野鸭、青蛙,那又是一种什么可怕的景象呢?我条件反射地马上有了答案:简单、孤独、苍白。

     这种感触是一幅水墨画的欣赏,大自然赐予玉带河的美丽之貌,在万佛山的土地上演绎着水国的灿烂,还有依傍于它的虫儿鸟儿草儿,就考虑到了动静相宜的和谐。可是,或许有更多的人摸了笔,把土地的宣纸涂了沧桑,也抹了欣喜。

     我重新爬上了木桥,这时阳光更弱了,玉带河的远处一片暗色,天边的芦苇开始不清晰起来。我索性坐在桥木板上,把脚伸出木护栏,吊在桥边摇晃。我一个人静静的欣赏,发觉在这温馨的时间少了一份爱情的陪伴,像杨过与姑姑的那种莽野,那种爱的自然。

 ◎玉带河的另种诠释

 

带河 摄影:张育溪

      玉带河从层叠的土丘和山谷间穿过,从泥巴的土堤上流过。在泥巴之上,与我迎面接触的玉带河从哪里来,到哪里去?

     我一直困惑着。我在一棵树下逮一个小孩,他给了我一个童话的世界,那世界是那么高大,又那么无限。我听着他对一河波光的诠释,心中就有一束震憾,即他的理想和现实紧紧地揉合在一起,从泥巴之上长出绿洲和城市。

     阳光浸染在宽大的河面,折射的均是金子。这种贵重的颜色,自泥巴的心核里渗出,然后融化于水里,融化于阳光之中。这种黄色的浓郁,在夹岸的瓜田里绽放出了生命,那生命是动物的,也是植物的,生机地相互依存。

     譬如那一株樟树,在河畔长出了一茏的绿色。我仰视它弯曲的枝头及苍劲的树干,甚至俯视它盘花纵横的根,从内心吮吸着泥巴的精髓。那精髓,又流溢出玉带河的脉络,清澈地泛着蓝色的深邃。

     我在湖岸的一侧看到一条牛栓在树下,那株树离我较远。我从阳光的影子里,看到那条牛的影子拉得很长,覆盖了丈多长的水草。这时,与我阐叙玉带河的小孩解了牛的绳索,纵身爬上了牛背,留给我两株树的意境和一幅芦叶飞扬的图画。 这幅画我没来玉带河时多次臆想过,那梦一样迷朦的场面,是男人最粗犷的体现,比一壶酒浓烈,比一场舞蹈更民族。我望着小孩和牛走了的背影,在土丘上一拐,便丟给了我两眼的安静,安静得像我是河边的一株樟树,盯着河的润泽,写意着轮回的春夏秋冬。

     我索性捧起一手泥巴,随风一扬,听到一种宁静中的梵音。这梵音很细,似乎有一种远古的沉淀;这梵音很响彻,似乎穿越到了今天,以一种流畅的画的线条,听明月、孤鸟、黑夜的浪漫。

     然而梵音又来自于村庄,我嗅到了牛粪牛尿的骚气,在那一片土围石彻的屋里,在一个满脸皱褶的老人的身上。

     我这时才发现自己,在玉带河,我比在南方的小城里幸福。曾经有人不止一次问我幸福吗?我蹲在城里不好回答。现在,当我在玉带河,我可以回答了,我是幸福的! 

    是的,我说完这一句,熟悉我的你肯定惊诧了,你肯定疑惑地打量我,心里犯着滴咕:你那么容易满足?那不过是河的一片荒芜而已! 

    这便是你对玉带河狭隘的了解。你粗勒的勾画,让你渗透不深。在这个山峰蜂涌的地方,一条河就是江南。当我借着欲坠入远方一线的太阳,看河温柔的迷离的眼睛,一蔸蔸青翠的杂草、一朵朵一簇簇的小花,就点缀在河的胸膛之上。 当我看到河的水面,游动着装着一个世界的鱼及一只只鸟,我就迷醉于这种动静和谐的淡泊,像一叶扁舟描在了水墨之上。当我凝神黄昏的骤然而来,歌声就弹响了泥巴中的湿润,让一条牛或几声狗吠,缠着苇叶边那个烧着炊烟的家…… 

    我至今回味玉带河,及泥巴之上有禅性的万佛山,不能走出,也无法走出,像一幅画铭刻在我的脑海里。   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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